彭小莲,1953年6月26日出生于湖南茶陵县(现属株洲市)。她是家中五个孩子中的最小一位,成长于一个具有浓厚文化氛围的家庭。她的父亲彭柏山,年轻时不仅擅长写诗和小说,还积极参与左翼作家联盟,1938年参军后担任新四军及解放军第三野战军24军副政委,1953年还升任上海市委宣传部部长。母亲朱微明亦不凡,曾担任《先锋报》主编,后调任《大公报》记者,解放后在上海电影译制厂工作。这样一个文化与艺术气息浓厚的家庭,使得彭小莲从小便浸润在书香与艺术的氛围中。
然而,幸福的时光并未持续太久。1955年,父亲因“胡风案”受到牵连,遭到批斗并被发配至青海,母亲也被隔离审查。1968年,彭柏山因病去世,彭小莲和母亲亲自前往处理父亲的遗体,看到父亲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模样,心中无比沉痛。1969年,家族彻底解体,彭小莲的哥哥和姐姐们被下放至江苏、甘肃、云南等地,母亲饱受批斗,而16岁的彭小莲则被送往江西农村插队。
展开剩余81%江西的生活异常艰苦,彭小莲每天都要天不亮就拿着锄头下地,泥水常常淹过脚踝,关节炎让她的走路变得艰难。晚上,她在仓库值班,老鼠在头顶上爬行,疲惫至极的她连动都不愿动。每逢春节,她只想回上海探望母亲,但身无分文,只能偷偷爬火车,蜷缩在车厢的角落里忍受寒冷。住的地方潮湿阴冷,床板上竟能长出小蘑菇。尽管生活如此艰难,1972年,公社演出队注意到了她的才华,邀请她参加样板戏《智取威虎山》的演出,那段艺术经历成为她苦涩生活中的唯一慰藉。
1976年,随着知青返城政策的实施,彭小莲回到了上海。两年后,她考入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,与陈凯歌、田壮壮、李少红等未来的电影大腕一起学习。她与李少红关系深厚,曾撮合李少红与曾念平的恋情。1982年毕业后,她进入上海电影制片厂,正式开始了导演生涯。
彭小莲的导演之路在1986年迎来突破。她凭借34万元的微薄预算拍摄了儿童片《我和我的同学们》,凭这部电影,她获得了第二届“童牛奖”优秀儿童少年故事片奖和第七届金鸡奖最佳儿童片奖,初步在业内崭露头角。1987年,她执导的《女人的故事》风格真实、细腻,圈内人对她刮目相看,认为这位第五代导演别具一格。
1989年,彭小莲的剧本《艰难的真相》在鹿特丹电影节获奖,然而国内的政治环境让这部作品未能实现电影化。同年,她凭借洛克菲勒基金会的2万美元奖学金前往美国纽约大学攻读电影硕士学位。在美国求学期间,她还创作了小说《阿宾顿广场》《燃烧的联系》等,最终被收入《回家的路上》一书中。
1996年,母亲朱微明病重,彭小莲回国守护病床。母亲去世后,她选择留在上海,开始独立导演生涯。她创作了“上海三部曲”——《上海纪事》《假装没感觉》《美丽上海》,通过镜头展现了上海的变迁和普通人生活的点滴,特别是在《美丽上海》中,彭小莲凭借其细腻的导演手法让该片获得了六项大奖,包括金鸡奖最佳导演奖,以及最佳女主角和最佳男配角奖。
彭小莲坚定地走文艺片道路,始终拒绝商业片。曾有一次,投资方出资150万元请她拍电视剧,她却冷冷回应:“我拍电影是为了表达,而不是为了钱。”她的生活简朴,与母亲遗留下来的老房子为伴,过得像普通人一样。
2006年,彭小莲执导了《上海伦巴》,讲述了赵丹和黄宗英之间的爱情故事。2009年,她与魏晓兰合作制作了纪录片《红日风暴》,该片花费了九年时间,采访了大量与“胡风案”相关的人物,最终完成后,彭小莲感到自己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。
彭小莲终其一生未曾结婚,也未曾育有子女。她的性格直接、坦率,正因为如此,她常常得罪人。她的创作精神与独立性让她在电影圈中显得与众不同。在片场,她对演员要求严苛,嗓门大,言辞直率。电影《我和我的同学们》获奖时,上影厂领导曾打电话祝贺,她冷冷回应:“我在忙剧本,没空领奖。”她的直率脾气使得她在圈内显得孤傲,但正是这种性格使她的电影更加纯粹。
2013年,60岁的彭小莲被诊断出患有乳腺癌。尽管她经受了痛苦的化疗,但她依然没有放弃创作。2015年,她出版了《不要给我讲故事,我需要的是人物:认识好莱坞导演罗伯特·奥特曼》。2017年,她前往旧金山探望朋友,留下了橄榄绿外套的记忆。2018年7月,癌细胞扩散,她决定放弃治疗。2019年3月,她发表了中篇小说《入住癌病房》,并完成了《纸上的纪录片》和最后一部电影剧本《请你记住我》。6月19日,她在上海逝世,享年66岁。
彭小莲的电影作品最大的特点便是真实。她不喜欢做作的艺术手法,而是通过最简单、最直接的镜头讲述故事。在她的“上海三部曲”中,观众不仅能够感受到老上海的独特气息,还能体验到普通人生活的酸甜苦辣。尤其是《美丽上海》,它之所以能够获得金鸡奖,除了因为电影本身的精良拍摄,更因为影片深刻打动人心,带给观众沉甸甸的情感共鸣。
彭小莲为人低调,不求名利,她拍电影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表达她内心的情感与思想。当她拒绝商业片的150万元时,并非是故作清高,而是因为她坚定地相信那不是她的道路。她生活朴素,住在母亲遗留下来的老房子里,日常与普通人无异。她的离世,对中国电影界而言是一次不可磨灭的损失。尽管她未留下儿女,但她的电影作品与精神却永远留在世人心中,那些电影犹如她赠送给后代的礼物,时刻提醒着我们思考人生的意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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